墙头无数多的大龄怪阿姨。

宾至如归 3-6(现代AU )

宾至如归     3-6(现代AU )

(蹇齐蹇,裘光,ooc有,总之是甜饼)

 

3
蹇宾从齐之侃那里得知齐寅是他的弟弟,还是在他十八岁成年的时候齐家父母送给他的成人礼,因为在生下齐寅之后,他们夫妻俩便双双出国做研究去了,留下齐之侃和只会哭的齐寅大眼瞪小眼。甚至,连齐寅这个名字,都是齐之侃给起的。
“小寅也不属老虎啊,你怎么想到给他取寅字?”
彼时他们各自带了蹇思祺和齐寅在一起吃饭,蹇宾就顺口提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白天的时候他们结伴去游乐场玩。蹇宾生性好静,一向不喜欢这种会让人情绪大起大落的运动,所以先前从没带果子去过。他一度以为果子也不喜欢,所以在看到他和齐寅两个小家伙一起兴奋地在游乐场里跑来跑去,把所有能玩的项目都玩了一遍,叫得嗓子都哑了的时候颇有点不自在,
“他从来没说过要来,”
因为去的地方是游乐场,所以蹇宾今天没有穿正装,而是换了套很是休闲的灰色短袖衬衫和墨绿色短裤,与他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形象有很大差别,刚见面的时候齐之侃就有点意外,此刻看到他又拘束又自责的样子更是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快了几分。
“小寅也是这样啦,有话现在都不跟我这个哥哥讲了,全跟果子说,”
他故作难过地抱怨道,
“再这样下去我看他也要姓蹇喽,”
正说着的时候小寅从远处跑过来跟他要水喝,齐之侃顺手做了个开枪的姿势,小寅应势向后倒去,嘴里还自动配音,“啊,我死了。”
一大一小有趣又默契的互动惹得蹇宾忍不住笑出声来,岂料齐之侃调转手势又继续开了一枪,跟在小寅后面的果子见状机智地一歪身体,躲开了隐形的子弹,反手就是“biubiu”两下,这下轮到齐之侃中弹了。
“小寅,我帮你报仇了!”小家伙笑得好不得意。
蹇宾见状更是笑得前仰后俯——果子一向有着超过同龄人的理智和成熟,他还有担心过是不是自己太严肃了导致他早熟呢。
齐之侃见蹇宾也被调起了兴致,于是捂着胸口踉跄了两步,走到他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刀扎进他的胸口处,
“一报还一报,我不亏。”
他用的力气并不大,或许是因为衣服穿得少,或许是因为太阳正烈,蹇宾只觉得那一下撞击撞得他整个胸膛轰轰作响,有种莫名的悸动。
他抬眼看到齐之侃的酒窝,小小的,浅浅的,就像刚刚果子舔了几下又丢给他的香草味冰淇淋,清爽可口。
回过神来的时候蹇宾发现三个人都看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走神了,没能继续演下去,果子刚刚黑亮通透的眼睛也黯淡了几分,
“果子,”他赶忙努力伸出手去抓住他,挤出痛苦的声调,
“不要为舅舅报仇了,你只要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闻言果子眼睛一亮,一把握住他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齐家兄弟俩啪啪啪鼓起掌来,一派其乐融融,皆大欢喜。
出了游乐场之后齐寅说肚子饿要去吃饭,蹇宾看了看果子,小家伙暂时也不想回去,索性四个人一起去吃火锅。

“说来也是奇怪,我那天刚好翻到一本画册,上面有只威风凛凛的白老虎,眼神很是锐利,看得我都有些发悸,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结果坐在一边玩耍的小寅却指着那只老虎呜呜叫起来,还直冲着我笑,我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合适的字,就索性取了寅字,”蹇宾既然问了,齐之侃也不隐瞒,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对了,我听果子跟小寅说你也有点信这个?”他看着蹇宾,揶揄地问道,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蹇宾说着,从脖子里摘下自己一直佩戴的那块玉佩,递到齐之侃面前,
“我出生的时候我父母帮我算过命,那位老师傅就给了我这块玉佩,还说我此生与白虎有缘,以后也会遇到名字里带虎的贵人,”
那是一块色泽白润的虎型玉佩,雕刻得非常精美,因着被蹇宾长年贴身佩戴,齐之侃还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着些许暖暖的温度。
“我向来就不大相信这些事,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寅却很信,我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搞不好他真的跟你很有缘份呢,”他说着,眼睛看向旁边嘴里塞得满满的却还使劲伸筷子想跟果子抢最后一块鱼片的齐寅,笑意在冷气开得十足的包房里蔓延开来。
“或许吧,对了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中意的?”
齐之侃有一次偶然说起自己最近忙着找工作,这次也是特地抽了空出来陪他们一起去游乐场,蹇宾多少有点在意,于是趁机问了句,
“现在大环境不太好,我也是刚毕业,肯定会辛苦一点,”齐之侃不太在意地说着,想得倒是很开明,
“那你要不要到我这里来,我们刚好在招一个助理,开始可能薪水不会很高,但肯定能学到很多,”
这话蹇宾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齐之侃的专业与他的工作也算对口,他的为人他也了解得不少。他相信他会做得不错。
“好!”
齐之侃几乎是没怎么考虑的,就一口应下了,浅浅的酒窝忽闪忽闪,晃得蹇宾有片刻的失神。


4
蹇宾所在的SPX是一家营销公司,他是三大股东之一,独立负责活动策划这一块,有相当大的自由和权力。他之前在业内做了几年,名声非常不错,担任过许多大型活动的策划总监,也参加过不少国内外的行业联合会。
新公司是年后才正式开张的,业务方面由经验最多人脉最广的陵光陵大总裁全权负责,他的男朋友裘振则包揽平面设计这一块。三人是多年的朋友,有想法有默契也有胆量,各司其职,各执一方,不过半年的时间,便在业内小有名气,订单也纷至沓来。
虽然蹇宾的团队是他自己一手建立的,但是他本人在工作上是出了名的严肃认真高要求,几个新进的小年轻好像都有点怕他,他也是听陵光说起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属下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蹇总找他们谈话。
对此蹇宾很是郁闷——明明他们三个人中心最狠手最辣的是陵光吧,可是他仗着自己有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还有一笑起来就迷死人的笑容,不知道欺骗了多少涉世未深的年轻学子。
而蹇宾既然说了要带齐之侃,所以自然从一开始就给了他几个G的资料和之前自己做过的case让他去观摩学习,正逢陵光又随手接了一个大学城的校园宣传活动。这种活动难度不大,但是涉及的范围也很广,让齐之侃去练练手刚刚合适。
所以齐之侃也有幸在初入职不久就见识到了传闻中的蹇宾的另外一面。
虽然活动并不难,但是时间较紧,齐之侃又是第一次上手,还要边学边做,他们连续好几天都加班到凌晨两三点,纵使齐之侃精力旺盛,念书的时候熬夜也是常事,但如此高强度的工作还是让他有点吃力。
然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蹇宾的态度,
“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是回去当少爷吧。干我们这行的几天几夜不睡觉的都是家常便饭!”
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电脑前第N次修改方案的齐之侃,表情严酷又冷漠。
“今天做不完你就不要回去了,小寅和果子陵光会负责,我叫人帮你订宵夜。明天早上八点我们还要去现场。”
说完之后,他便回去了自己的位置上,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而后又重新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新的策划案。
齐之侃表情有些扭曲地看着他,觉得眼前这个一脸威严表情凌厉的男人与他之前认识的那个会无措会害羞会眉眼含笑会体贴入微的果子最爱的舅舅简直大相径庭。他舒展了下肩膀,起身冲了杯咖啡,看到窗外霓虹闪烁,但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和车辆了。凌晨三点的城市已经进入了梦乡,而蹇宾的工作漫漫而无尽头。
然而临近早晨的时候齐之侃还是没能熬住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结果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还盖着两床薄毯。他从休息室的玻璃望出去,看到蹇宾已经将自己收拾得干净整齐,尽管眼里还残留着疲惫的血丝,却神采奕奕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和陵光说着话。清晨的阳光还不那么热烈,浅浅地覆在他面容姣好的脸上,柔和又温暖。很久之后,这幅场景都依旧深深的印刻在齐之侃的脑海里,或者是因为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心之所向。

跟着蹇宾跑了几次现场之后,齐之侃就像泡进水里的海绵一般,迅速地吸取经验成长起来。以至于到了第三个月,他们接了一个邻市的活动,蹇宾当时正在跟一个国内一线手机品牌的新品发布会,就索性放手让他自己去邻市主持。
好在前期策划已经和对方敲定,齐之侃要做的也就是协调各方,监督现场的建设和监控整个活动流程。
三天的行程几乎是马不停蹄,他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连轴转个不停,一天三餐都是在现场匆匆解决。不过由于每一个部门都配合良好,最后的活动还算顺利,整体效果和影响力也不错。
活动顺利结束之后,蹇宾知道齐之侃要回来,特地挪出了时间去机场接他,然而齐之侃上了车后就因为太过劳累而睡了过去。

因着是躺在副驾上睡着了,身高腿长的齐之侃醒来的时候有种头昏脑胀全身酸痛的感觉。蹇宾并没有将他载回家,而是将车停在了附近的一个人工湖边。傍晚的时候周围没什么人,深秋的寒风吹起凋落的黄叶,欢快地打着旋儿。他转头发现车子的主人在驾驶座上也睡得正香,长长的睫毛笼罩着平日里清澈精致的眼睛,显得异常安静祥和。
这幅样子的蹇宾又是他没有见过的。
一时间,齐之侃觉得蹇宾仿佛是上天赠予他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每打开一层,都会有新的惊喜,所以他越发期待能够看到剥除了所有包装和束缚后的蹇宾,会是怎样美妙的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蹇宾也慢慢醒过来,正巧对上他的眼睛,他笑得温和,眉眼弯弯,温顺无比。齐之侃一时被迷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着迷的模样,终于没能忍住凑过去吻他。
蹇宾的嘴唇有些干燥,但是很柔软,齐之侃原本只想浅尝辄止,不敢太过放肆,然而唇瓣与唇瓣贴合的触感太过美好,一旦接触了就不想再放开。蹇宾也就刚开始有点惊讶,后来见齐之侃完全没有离开的趋势,索性侧了侧身体,伸出一只手搂住了他,闭上了眼睛。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有暖暖的温度从相贴的嘴唇里升起。
齐之侃被他的动作鼓励得有些得寸进尺,湿滑的嘴唇离开他的唇边,开始沿着脸颊向上,滑过鼻尖,眉眼, 细碎轻柔,就像吻着一件珍宝一般,最后又辗转回到原点。四片唇瓣交缠在一起,渐渐狂野起来。随着相贴的嘴唇升起温度的还有身体,不安分的手指沿着身体的曲线滑下去的时候有稍许的汗湿,更增添了几分情色的意味。
两个人纠缠得正浓的时候,放在置物箱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蹇宾听出是自己的,想要伸手去摸,齐之侃沮丧地一下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不满地哼了两声,像是在撒娇。
“好啦,”蹇宾推推他的头,开始觉得有点热,
他接通了电话,原来是陵光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听到他说“很快”的声音,那边的果子也脆脆地对着手机问道,
“舅舅,我们晚上去吃干锅可以吗?”
“我要吃干锅排骨!”他的连体婴小寅也跟着起哄,声音比果子的还要响亮。
至此,缠绵的气氛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小心再把你的牙啃掉!”齐之侃探过头来朝着听筒的位置叫了句。上次他带小寅去吃骨头汤,他一个人捧着根有他半只手臂粗的大骨哼哧哼哧地啃着,最后磕掉了半颗牙的事情齐之侃是到哪都要讲一遍的。
被说到痛楚,小寅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露出缺了个口的那颗门牙,陵光笑骂了齐之侃一声赶紧挂掉电话去安慰小哭包。蹇宾放好手机,看着齐之侃得意洋洋的模样,好笑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转身去发动车子,
“你就会欺负小寅,小心果子帮他报仇哦。”
“那我只好在他小舅舅身上讨回来了。”齐之侃从后面抱住他,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缓慢地吐着气,
蹇宾觉得痒痒的,推了几下没能推开这只超级大的狗狗,忍不住扭头又在他头顶亲了一下,
“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手上挂挡,脚下踩下油门,随着轰鸣的发动机,车辆重新起步。落日的余晖紧跟着疾驰而去的车子,一路洒落闪闪的金光。


5
SPX成立一年时,在职人员已经达到了三十人。而陵光原计划第一年破千万元的营业额,不仅早已达到,而且足足多出了一倍,达到了两千多万。水涨则船高,年底的时候公司的员工纷纷拿奖金拿到眉开眼笑,似乎忘记了那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和仿佛永远无法满意的客户。
作为股东之一的蹇宾自然也是跟着狠赚了一笔,然而由于他收到了在美国举办的一场行业交流会的邀请函,所以没能参加春节假期之后公司在希尔顿举办的新年酒会。所以他并不知道陵光和裘振之间涌动的汹涌暗潮,差点毁了他们两个人。
齐之侃将果子和齐寅两个小家伙带到成衣店好好打扮了一番,然后一起穿着同款的西服去参加酒会。一大两小的组合一进门就顿时成为了全场最瞩目的焦点,差点盖过了陵光女朋友的风采。听陵光介绍说,对方是一家大型国有上市公司老总的女儿,比陵光小三岁,从美利坚留学回来,经营几家连锁的咖啡店。陵光起初是对方的合作方,后来变成了那里的常客,时间久了你有情我有意便开始交往起来。
果子和齐寅早就跑开自己去吃东西玩耍,齐之侃一回头看着陵光领着女友转了一圈给大家敬酒,始终维持着得体又甜美的笑容。
他从蹇宾那里听说过陵光和裘振的事情,两个人竹马竹马一起长大,虽然毕业之后因为工作方向不一样分开过几年,但是感情一直很坚固。先前在公司也没特地隐瞒关系,同进同出,成双成对,过得可谓是蜜里调油。公司里的员工基本都知道,也没人说什么,所以今天陵光突然带了女朋友过来,着实很是诡异。
齐之侃端着酒杯走到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裘振身边。裘振本身就不爱说话,也不爱热闹,还喜欢穿黑色的衣服,是个有点沉闷的人,却唯独对陵光和工作很是认真。
“裘总,我敬你一杯,感谢你这大半年来对我的指导和帮助。”
他说得诚恳,干得痛快,裘振也不推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然后便是沉默,可怕的沉默。裘振没有说话,齐之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其实他和裘振的接触并不如蹇宾多,而且今天的裘振似乎也不是个好的交流对象。
因为裘振,剩下的时间对于齐之侃来说漫长又难熬,好在果子和齐寅玩了一圈吃饱喝足后就有点昏昏欲睡想回家,正好遂了齐之侃的意。他拖着两个小公子去跟陵光解释,陵光看起来心情不错,还捏了捏果子的脸蛋,
“你舅舅今天没来,下次要叫他请客哦,”
果子想了一下,眯起眼睛,“不对,应该是陵叔叔再请一遍舅舅,”小巧的酒窝玲珑可爱,惹得陵光哈哈大笑起来。
“好,我请就我请吧!”

将两位小少爷安置到床上睡着之后,齐之侃回到书房打开笔电准备继续工作,才突然想起资料还在公司的硬盘里,可是他明天一早还要搭飞机去f市和客户见面,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不过也没办法,只好重新下楼开车去公司取。
到了公司楼下的时候,整个办公楼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十楼属于SPX的区域有个窗户还亮着浅黄的灯光――这个时候还会有谁在?
齐之侃这样想着,用自己的钥匙打开安全门时也刻意放轻了动作,连脚下都没有发出声音。他的位置在一楼,虽然没有开灯,但外面街上的灯光足够让他找到放在办公桌抽屉里的硬盘。
灯光在二楼,但是却没听到有什么声音。他以为可能是有人忘了关了,便轻手轻脚地上楼准备去关灯。
SPX的办公场所是纯粹敞开式的,没有一般公司的带门的房间,所以站在任何角落都能看到整层楼的全貌。
所以当他上到楼梯口看到在总经理的位置上裘振压着一个男人和他紧紧相拥唇齿交缠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同时迅速下了两步台阶。
虽然只是短短一眼,齐之侃也能确定另一个人一定是陵光。他在酒会上穿着的烟灰色外套被扔在一边,露出里面浅色的衬衫。尽管没看到表情,齐之侃也知道他肯定不是被迫的。
不过托了那两个老板全身心专注于啃咬彼此嘴唇的福,齐之侃的出现并没有被注意到,他靠着楼梯,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过了大概一分钟,他听到身体撞上办公桌的声音,还有急促的对话声,
“你到底想要怎样?”
果然是陵光,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挫败感,
“不是我想要怎样,而是你想要怎样,如果不是今天的话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等你结婚的时候吗?”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椅子被一脚踹开的巨大声响。
齐之侃原本以为他在工作中见识过最严酷的裘振,没想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裘振,你别逼我,我也没办法,我妈她每次看到果子都催着我要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情况。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虽然没去看,齐之侃也可以想象陵光此刻的痛苦表情。他了解到的是陵光的父亲很早就抛下他们母子了,他从小跟着母亲一起长大成人,逐渐有了自己的事业,然而他的母亲因为之前太过操劳有点精神抑郁。
“好,你要为你妈而活,我认了。但是陵光,我人生中所有的重大转折都是因为你,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现在你要结婚生子丢下我一个人,你说我能怎么办?”
裘振说着说着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声音也变得颤抖,
“我早该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的,我早该知道的……”
“别,裘振,你别这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为了让我妈安心,我跟她其实没什么的,我没有骗你……”陵光只能继续挣扎着劝说,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起不了任何作用。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你是希望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结婚生子然后祝福你吗?”
裘振几乎是嘶吼地咆哮着。
齐之侃紧紧摒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吼完之后,裘振重重地喘息着,而后停顿了几秒,轻轻哼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清晰无比地传到每一个角落,
“我有的时候,恨不得将你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那样的话你就可以完全属于我。”
陵光没有说话,灰暗的空间里只能听到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裘振等了许久,一直到最后陵光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垂下眼睛,凝视着雪白的桌面,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祝你幸福。”
与之前的任何一句不同,他的声音充满了苍凉和绝望。
陵光试图拉他的手臂,被他用力挥开,
“你赶紧走吧,你女朋友还等着你回去呢,”


6
齐之侃躲在黑暗里,看着陵光一步三回头地下楼离开。
原本吵闹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裘振一个人,他在陵光的位置上坐下,熟门熟路地从他抽屉里翻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起来,抽了一口,然后用力地将剩下的半包烟扔了出去。
袅袅的烟雾缓缓升腾,逐渐掩盖住他脸上落寞的表情。
“咳咳”,突然他连续咳了起来,就像那种肠子肺都要咳出来的剧烈,齐之侃还在犹豫自己该不该现身,然后就听到“咚”地一声响。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自己被发现的后果了,慌忙冲上楼去,发现裘振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嘴角边还有液体渗出来,齐之侃摸了一把,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暗红得有些吓人。

“风湿性心脏病。”这个兵荒马乱的一夜结束于一系列的医学检查,值班医生看着诊断报告向齐之侃说明了最终结果。
齐之侃一下子懵了,他自己不太生病,周围的人大多也是都是小病小痛就过去了,突然听到心脏病,他还有点接受不能。而且他的爷爷也是心脏病去世的——心肌梗塞,然后猝死。
“那他还有救吗?要不要开刀?钱不是问题!”他急切地拉着医生,问了一堆。
“病人的二尖瓣的结构已经出现增厚,挛缩,瓣膜狭窄,关闭不全,主动脉瓣也会出现狭窄或关闭不全,最好进行换瓣手术。他是不是有好多年工作压力很大,生活很不规律?”
尽管前面一堆专业术语齐之侃完全听不懂,但他还是准确筛选出最重要的信息。
“是的,我们是做设计的,医生,手术成功率有多少,要是转到帝都去会不会几率更大?”
“这种手术不是非常难,不过有条件的话我也赞成转院。”
又问了一些养病相关的信息之后齐之侃再次感谢了主治医生,回到病房时裘振已经醒了,
“要开刀吗?”他好像早就知道一般,问得若无其事。
“裘振,你知道我都听到了吧,而且你都这样了,怎么还能像没事人一样?”
有一瞬间,齐之侃真的很想把他从病床上拎起来揍两拳。
“我一直在想,我还能在他身边多久,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他的目光不知道在看哪里,飘渺无神,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另外,我能求你不要告诉陵光吗,他要问起来你就说我去度假了吧,反正我很久没有放过长假了。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钱,所以手术费用肯定没问题。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医生建议转到帝都去治疗。”看到他这个时候还勉强挤出笑容,齐之侃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也行,我在那边也有几个朋友。我记得你今天好像要出差吧,几点的飞机,我没事的,你要不先走吧,”
“哎!可是你还躺着啊,我会跟那边协调的,明天再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办出院,然后我就会去帝都。希望你跟蹇宾能多帮着点陵光,别看他这幅样子,其实要强的很。”
裘振虚弱得都无法起身,但是话语里却是满满的妥当安排,就好像他根本不需要其他任何人。

齐之侃再也呆不下去,站起身来匆匆离开病区,走到楼下的花坛边,冬日里的腊梅开得红红火火,娇艳无比。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多,蹇宾那边差不多是下午,应该不会打扰到他吧,想着,他忍不住按下了几个熟悉的号码。
话筒里传来嘟嘟的连接音,几秒钟之后,嘀地一声对面被接通了。
“我有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
他开门见山地先问了一句,
蹇宾在那边轻笑了一声,“无事,怎么了,小齐是想我了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朦胧的睡意,应该是还在睡午觉。
“我吵醒了你吧?不过发生了点事,你知道陵光交了女朋友吗?裘振跟他吵了一架,现在住院了,他的心脏出了问题,要动手术,”虽然说得飞快,但他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在听到蹇宾温柔的话语后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们果然还是到这一步了啊,”
蹇宾却好像并没有那么吃惊,叹息了一声,
“我之前有看出过点端倪,不过我相信陵光会处理好的,没想到他……”
他没再说下去,齐之侃也知道那未竟的话语。作为他们共同的朋友,这件事情对蹇宾的影响肯定非同凡响,
 “此生我承诺了你,便不会再做他想!”
齐之侃突然抬高了声音,在电话里一字一句地说着。他说的那么自然又肯定,就像是想了许久,等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机会。
听筒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三更半夜的周围也很寂静,只有蹇宾浅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撩拨着齐之侃不安的情绪。
“我相信你,”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蹇宾才低低地出了声,
“我一直都相信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裘振竟然难得的正在跟给他换水的小护士开玩笑。他从病了之后,笑容也多了,这倒是奇怪。
“裘总,我对不起你。”齐之侃自觉主动地先承认错误,
“我要去赶飞机了,希望你尽快康复。”说完这一句,他就飞速逃离了病房。
巧的是,齐之侃在车库取车的时候正好看到陵光打开车门出来。他就套了件单薄的外套,头发也乱乱的,裤脚还一长一短,整个人显得很是颓废。考虑到外面零下几度的温度和他一贯优雅完美的形象,齐之侃姑且认为他是太过慌乱而不自知了。
看看时间,从他打电话给陵光到现在,不过才十五分钟。
裘振目瞪口呆地看着齐之侃在一分钟内进来又出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门口进来了一个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人。
现在他知道齐之侃是什么意思了,也要好好想想等他病好之后要怎么感谢他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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