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修塔

情人节快乐！


五次仝卓对贾凡说爱，一次他不说了

一
仝卓第一次收到那条内容为“说你爱我”的消息时，转头看到的却是微信主人笑眯眯的纯良表情。
他不明所以的回复了几个问号表情，又收到对方快捷迅速的回复，
“快说快说！”
至此他开始怀疑身边这个笑得一脸荡漾的贾凡和白天录制时站在首席台上，熠熠发光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还是说传说中的茱莉亚有着自己独特的不平凡的选人技巧。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过那个人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用自己清脆的男中音说着那句，“我今天的选择是，仝卓”来得更加震撼。
所以就当是回报他对自己的认可，仝卓哼着歌轻巧地在界面上敲下了“爱你爱你”的字样，点击了发送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看到他们的对话截图出现在所有成员的大群里，下面还跟着贾凡特地挑选的跳舞小人的得意表情。
果然，他就不应该对这个跟自己住了才几天就开始习惯并享受自己早起为他买早饭买水果的室友有太多期待的——哪怕他是茱莉亚的，哪怕自己真的有点喜欢他。
想到此，仝卓一把抓起手边的枕头扔了过去。


二
两个多月后正式录制的时候，不仅是成员增加到了36名，宿舍重新进行了分配，赛制也与之前大不相同，就像，第一期试唱的时候贾凡只得了一个首席签章回到替补席，就像，第三期的时候他选择了陆宇鹏。
仝卓原以为，他一定会选自己的。
然而这又怎样呢，未唱先哭的梁鹏杰没有错，蹒跚折翼的陆宇鹏也没有错，愿意给别人插翅膀的贾凡没有错，早就习惯了规则和门道的自己也没有错。
所以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呢。

仝卓的替补从第一期一直坐到了第五期，然后在他以为可能他要和代玮一起把椅子坐穿的时候，王凯和廖佳琳选择了他作为他们和声的润滑——一个男高，一个假声男高，需要一个男中音。
而他面对的选曲却是自己最不擅长的意大利文。
周深后来说过，作为被动选择的那个人，势必会将全队的压力放在自己身上，尤其是跟如此优秀的前辈一起合作。
但他还没有开口，贾凡便先敲开了他的门，问他要不要一起念歌词。
作为从茱莉亚全a毕业的硕士生，贾凡的首席之路一直坎坷，然而他在教书育人的老母亲道路上却越走越远，从刘彬濠，到蔡尧，到方书剑，石凯他们，少年组的几个都知道贾凡又高又温柔，专业扎实，功底深厚，还又没脾气，表面上是来参加节目，实际大概是来带孩子的，于是一个个称呼他凡哥，凡妈，不亦乐乎。
11月的梅溪湖的夜晚已经开始冷了，贾凡戴着眼镜，头发随意耷拉着，脸上的妆脱的差不多了，面色有些憔悴。他一个字一个词地教着仝卓，不断的指正他的发音和口型，仝卓嘴里跟着念，心思却有点飘忽，
贾凡身上的那件迷彩外套那么短，明显不是他的风格。
想着他已经动手去扯了一下，
“你这外套这么短，不冷吗。”
“哦，这是方方的，我随便套一下，”
当事人随口应道，紧接着扶了扶眼镜又去看歌词，
“怎么样，你找到一点语感了吗。”
仝卓只觉得有些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他抓不住。他索性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他，带着一丝戏谑调笑道，
“哎凡哥，你是不是让每个人都要说爱你啊。”
“也就你和方方最乖，会配合我，”
贾凡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曲谱递到他的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各种颜色的标注。
“那是，我俩谁跟谁，我那么爱你。”
油腔滑调的字句划过被昏黄灯光笼罩的房间，仝卓听的见自己心里那个微弱的声音，不，你不是。
然而脸上却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三
熬了那么多晚上，结果还是与首席失之交臂，仝卓重新回到替补的位置，而贾凡再次组队挑战失败，首席之路愈走愈难，堪比地狱副本。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12月初他却收到了电台直播的邀约，和贾凡。
几十天的录制以来，仝卓从未觉得如此放松。短暂的一个小时的直播时间里，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样片录制时的轻松自在的室友关系，你挑我的刺，我挖你的坑，互相开玩笑却又互相袒护，仿佛中间那些乱七八糟的时光并不存在，他们还是那个一个眼神，一个口型，就明了对方的想法，一开口就可以默契合唱的拍档。
曾经仝卓以为自己将什么都想的很明白，活得也很明白。很多事情，很多人，他知道怎么去应对，怎么去交往。
但贾凡的温柔如同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所以即便是仝卓这样，他也深切的感觉到自己在他面前会变得不一样，仿佛更加鲜活，更加真实。

回去的路上，仝卓提议说不如我们去吃宵夜，去喝MAMACHA。
仝卓不爱甜，对于一切于健康和健身不利的食物，他都不爱，不是不爱，而是不去喜欢。
而贾凡嗜甜如命，正餐不吃也要吃蛋糕，也就和仝卓一起住的时候，仝卓会用水果代替部分甜品来循循善诱，试图减低他对甜度的摄取量。
可是当加糖加奶的奶茶，满当当的一大杯，端上来的时候，他看到贾凡眼里闪着的迫切又喜悦的光，还是叹了一口气，
“你再这样喝下去，迟早有一天成为胖乎乎的妈妈哦，”
“那卓爸爸你会不爱我吗，”
贾凡今天梳了个顺毛，穿着圆领的毛衣，看起来又年轻又有活力，笑起来的模样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我都是爸爸了，为了孩子们的健康成长，还是勉强再爱你一下吧，”仝卓装作为难地摊摊手，
“你滚吧，”
明明是身高一米九的山东大汉，说着这个词的时候，却也都是软绵绵的，一点气势也没有。
大概是，他吃的糖太多太多了。
万一哪天真的得了糖尿病没人要了，看在曾经的室友情上，他还是可以考虑接手的。
仝卓咬着吸管，盯着对面贾凡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暗自得意。


四
也许是看到了他颜值高身材好，幽默风趣又自带单口相声的天赋，12月底的时候节目组再次安排他做单人直播，一边看节目一边直播，非常凑巧的是，看的是在36个人分组后贾凡的第一次登台那一期。
从样片录制之后他们两个便没有了再次同台的机会，而重新分组之后更是连在一个训练室和同坐替补席的机会都没有了。虽然碰见的时候依旧会打打闹闹，欢乐得很，也会一起出去吃饭，一起练习，但是随着录制进度的临近结束和六人小组的默契及合作度的增强，仝卓总有一种贾凡距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
所以他在直播里说贾凡费粉，说他每次化妆都用最长的时间，说贾凡唱得好台风棒，说茱莉亚代表不平凡，还说虽然住在同一层，却好几天没见他了。他说着这些日常的，琐碎的，每个人都能看得到的事情，但唯独对他来说，关于贾凡的一切都是特别的。
直播里的评论通常都刷得飞快。贾凡虽然也跟他，跟别人做过几次，但每次看起来还是非常费力，但是他却自动习得了去方书剑的直播下面占领热评的技能。
仝卓也看过方书剑的直播，那场被粉丝戏称为虽然没有贾凡，但全程都有强烈的存在感的直播。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贾凡和方书剑的关系变得那么亲密，曾经他以为他对他，和对蔡尧啊，刘彬濠啊，石凯啊，他们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然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想起了那次范读，想起贾凡身上那件迷彩的外套，还有他随口说的那句“是方方的，”
他想起他们唯一一次同时在首席的等待间里，贾凡和阿云嘎从舞台上回来后，他注意到方书剑的眼神，如同追光灯一样寻着贾凡的方向，因为他的拙劣的演技而忧心忡忡，又因为他的演出的成功而眉开眼笑，然后他看着他在他走过来的时候一下扑上去，带着掩盖不住的少年人的欢喜和雀跃，紧紧的搂住了他。
甚至，他还在镜头之前，赤裸裸地贴着他的耳朵共他低语。
仝卓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他俩身上移开，他该死的想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屏幕上的评论飞快地飘过去，无数人说着你怎么总是提贾凡，还有好多人兴高采烈地放着烟花，庆祝自己搞到真的了。
仝卓迅速地略过去，抓着耳麦笑着说“是啊我爱他我爱他我喜欢提他”。
毕竟，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在嘻嘻哈哈的玩笑之间说着那些半真半假的话。毕竟，他是那个八面玲珑，分寸十足的仝卓，不是那个年轻的，勇敢的，坦荡的方书剑。
方书剑可以当着贾凡的面叫他凡可爱，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他的喜欢，他的爱。而仝卓却连主动拥抱他的勇气都没有。
他只会在贾凡的身后，低头理一理他压皱的衣角；在他抱过来的时候，拍一拍他的肩膀；在他猜歌名的时候，凑过去翻一翻题板——所以在这个明知道他不会来的直播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的粉底他的歌，已经是最好的方式了。
就好像，仝卓对贾凡，与他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五
临近录制结束，每一天的日子都变得短暂而又漫长，成员们之间的气氛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微妙起来。仝卓从见面会回来的时候，刚好在酒店门口碰到来取快递的贾凡和陪同他的刘彬濠。
他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想不起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倒是贾凡一见他就先发制人地笑着埋汰他，
“你今天cue我cue得很开心嘛，”
他顿了顿，叫了仝卓的名字，还故意拖长音嗯了一声。
贾凡显少在私下叫他的全名。他总喜欢自欺欺人的叫别人哥，叫他卓哥，叫李向哲哲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比他们小。
所以他也就刚开始认识仝卓的时候叫过他几次全名，后来熟了之后就只会在被仝卓抓着起床的时候叫他的名字。
他叫他“仝卓”，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从被缝里蹦出两个字，
仝卓去抓他，然后两个人互相不抵抗的交几下手，最后他还是会乖乖坐起来，抱着被子发一会呆，看着仝卓把刚刚买回来的还冒着热气的早饭啊，水果啊一一铺好，然后给他发好人卡，
“仝卓你人真好。”

仝卓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总是不知不觉地就陷进过往的回忆里。他把这个归根于分别的日子近在眼前而引起的综合征。
前面的贾凡一边走着一边扒着他的事不放跟刘彬濠喋喋不休，“卓哥多坏啊，尽欺负我，”
刘彬濠不为所动，尽心尽职地扮演一颗孤独的冷酷的山楂，
“那肯定是凡哥你又骗他了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了，你看你们都不爱我，我就只有我方喽，”
闻言刘彬濠立刻变了脸色，抱住贾凡的胳膊哼哼唧唧，
“怎么会呢，我多爱凡哥啊，你看外面这么冷我还陪你出来取快递，”
“我们彬彬还是一颗好山楂，”
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仝卓，仝卓忙举起手来，嘴里无比自然又麻溜地说着，
“我爱你，可爱你了，爱到无法自拔，”
果然贾凡听得很满意，放慢了脚步过来拖住仝卓的手，问他见面会好不好玩。
仝卓盯着他挽过来的手臂，突然说了一句，
“我们拍个照吧，”
贾凡疑惑地看着他，仿佛觉得他的提议很不可思议。不过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合照，之前一次还是某次录制结束后一起回去，在路上碰到工作人员说不如拍个合照。贾凡为了让自己的头显得没那么大，拼命往后躲，仝卓也往后躲，结果出来的照片效果就是两个人显著的鼻孔。
不过最后他俩还是拍了合照，加上刘彬濠一起，仝卓掌镜，贾凡依然在他的左边，刘彬濠在中间，按键下去的一刹那，刘彬濠不知因为什么低了下头，于是镜头里只剩下他跟贾凡两张大脸，凑得特别得近。


六
三个多月的梅溪湖之旅在喧闹的庆功宴后圆满结束，然而谁都不肯散场，说着要去KTV继续续杯。于是一群人前呼后拥鬼哭狼嚎地冲进了附近练歌房的包厢，开始上演话筒争夺战。
贾凡依然是跟少年组的几个一组，仝卓跟着高天鹤他们进了隔壁的房间。
一群美声，民族，流行，通俗，歌剧，音乐剧的行家聚在一起唱k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可能没人想知道，尤其是当这一群人已经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去唱k，大概就比在车子里齐声高唱《嘴巴嘟嘟》和《隔壁泰山》要稍微好一点。
所以仝卓从洗手间回去的时候，几乎已经是迷迷糊糊。他在长得都一样的包房门前徘徊了半天，最后凭着敏锐的直觉推了一扇开来。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那两个人。
喝醉了的方书剑抱着贾凡不撒手，嘴里嘀咕着，凡哥我爱你爱你爱你最爱你。
他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在蔡尧和刘彬濠他们嘶吼的歌声里更是几不可闻。
但不知怎的，仝卓就是听到了。
贾凡半手搂着他，手指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嘴角噙着笑意，瞧着其他几个人唱着，闹着，间或侧过头看看身边的人，眼神里溢满了细碎的星光。
仝卓突然鲠住了，而后轻手轻脚地后退着关上了门。

KTV的顶楼有个天台，平时很少有人上来。他打着手机里电筒的光，沿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上去，用力推开门的时候，一阵冷风呼得扑过来。
白天天气很好，所以夜空中的星星也很亮。明天又会是个好天气，可惜却是一个天南海北的分别的日子。
仝卓哆嗦着手在口袋里摸了一圈，开始的时候也许因为脑子被冻僵了，都不知道想要找什么。直到他摸到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和不知什么时候从酒店房间里顺来的火柴时，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唱歌的人不能抽烟，所以他就只是点燃了香烟，让它在自己的手中慢慢烧着。
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做了非常多的努力，也放弃了很多。即便好多人会对他有所质疑，但是得到的终归已成事实。
然而有些事情可以努力，有些事情却不尽如人意。就像当初的选人一样，谁都没有错，但是贾凡没有选择仝卓。
再一次的。
仝卓爱他是茱莉亚，爱他的才华，爱他的温柔，爱他的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可爱，爱他宽广的胸怀，他可以说出他的一百个优点。
而方书剑，爱的是贾凡，那么热烈，那么单纯。
他愿意成为只属于贾凡的，随时随地都可以说着“爱你爱你”的那个小男孩。
录制的尾声，节目组对他们做最后的采访，被问到最喜欢谁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嘻嘻哈哈地说着35个人都喜欢啊，而真正指名道姓的那几个，要么就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要么就是坦坦荡荡，明明白白——比如贾凡和方书剑。
所有人都说方书剑被贾凡强行按头说爱，说要是你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可是在那之前，在贾凡的“威胁”之前，他就已经清楚明白的说了贾凡，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羞涩，和一丝暗搓搓的欣喜。
是了，没有人比仝卓更清楚，贾凡从不强迫他人，说爱他的，当真都是爱着他的，只不过方式不同，立场不同罢了。
而贾凡，他如此温柔，只求岁月静好，他为每一个人的表现而高兴欣慰，他将所有人都视为自己的弟弟，倾其所有的去关心，去帮助，不止是仝卓，还有蔡尧，还有刘彬濠，当然还有方书剑。
但是他只会对方书剑说如果你唱得好，我带你去吃牛排。
方书剑逢人便说，贾凡的牛排和奶茶到现在都没有兑现，骗人的鬼哦。
然而正是因为未曾兑现，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未来，他们可以去济南，去浙江，去上海，甚至去波兰，吃那一顿未完的牛排和奶茶。

香烟燃到尽头的时候，微弱的火光烧得仝卓“呲”了一声，他下意识地甩甩手，回头就看到贾凡朝他走过来。他穿着他那件土黄色的棉袄，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宽松的羽绒服，还不到他的膝盖。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你说，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仝卓维持着趴在栏杆边的动作不变，不答反问，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仝卓，我们见面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还是说离开梅溪湖你就不爱我了，”贾凡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先笑起来。
仝卓看到他被夜风吹乱的头发，下意识的想去撸平，手伸到一半却蓦地停住了，就像那次在电台直播里，因为一个已经不记得的契机，他也想要靠近，想要去触摸他，却终究未曾靠近，手指无力地搭在了椅背上。
“说的也是，我还要去济南看跟你一样高的大葱呢，到时候记得好好招待我，”他在昏暗的夜里，用着自己最擅长的腔调。
贾凡没有听出什么不一样，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好啦下去啦，上面这么冷，你也不怕冻死。”
仝卓就着这个姿势侧过头去看他，而后咧着嘴角笑了起来。


END